可以說,我最美的青春年華是在農村小學度過的,期間沒有什麽可以謳歌的華麗篇章,只有許多平凡的小故事感動著自己,伴我走過了十個春秋。
壹袋金銀花
1996年,我風華正茂,是師範學校畢業的高材生。本應躊躇滿誌的年齡,我卻感覺身心俱疲。由於貧困的家庭無力供我讀書,保送上大學的名額拱手相讓了,留校任教的事滯後了,珠三角的工作泡湯了,最好的朋友遠去了發達地區,而自己卻被安排到壹間偏僻的鄉間小學任教。那時,心情壞到了極點,覺得自己是被世界冷落的人,很是失意,但我仍是拼命地工作,常常因熬夜而喉嚨上火聲音嘶啞。
山裏的孩子特別乖。雖聲音嘶啞,但我依然希望自己的課可以帶給孩子們精彩。那天上課,居然發現17個孩子遲到了,且個個汗流浹背、臟不拉幾,幾個男生頭上還有花瓣葉片。我真是氣不打壹處來:“野到哪裏去了?不想讀書回家放牛去。”孩子們全都低著頭不作聲,有幾個眼裏還含著淚水。“抄書去,氣死我了。”
放學回到房間,意外發現壹個大布袋,裏邊全是金銀花,旁邊還有兩包雞蛋,旁邊壹張紙條:“老師,您喉嚨痛吧?都是我們不好,惹您生氣了。奶奶說金銀花可治喉嚨痛,我們去采了很多,記得泡水啊,不夠我們再去采。我們壹定要治好您的喉嚨……”
頓時,腦海裏馬上浮現出他們遲到的身影……孩子們啊,妳們是花了怎樣的耐心和時間,花了怎樣的艱辛和愛,才采得了這壹大袋的金銀花啊?而自己卻錯怪了他們,我不禁鼻子壹酸,眼淚差點流了下來。喝著金銀花茶,我的喉嚨奇跡般地好了。
最好的生日禮物
就這樣,我跟山裏的孩子結下了不解之緣。正因這種情愫,我拒絕了好幾次轉行的機會,很多人都說我傻。記得那是工作的第三個年頭,我接了壹個更遠的鄉村小學畢業班,同事都勸我這是個燙手的山芋。
接了班級後,我壹方面抓學風,壹方面爭取讓孩子們喜歡我。“親其師,信其道”,我是這樣想的,也是這樣做的。
班裏幾乎都是留守孩子,所以全都吃住在校。我天天下寢室檢查:酷暑,提前點好蚊香;寒冬,幫他們掖好被角,無數次把他們的小手小腳輕放進被窩。天冷,我還為他們熱飯菜。
班裏不管是哪個孩子病了,我都親自帶去看醫生,嚴重的還背著過去。記得壹個深夜,班裏小春同學燒得很厲害。我顧不得因熬夜血壓嚴重偏低的身子,也顧不得深夜常有蛇蟲出沒、惡犬狂吠,顧不得自己向來怕黑,馬上背起她向衛生所走去。當時內心無比擔心這些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有什麽不測。敲開醫務室的門,我感覺自己好像力氣用盡了似的,眼前壹黑,只覺天旋地轉。等我醒來,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,聽見小春在旁邊呼喊:“劉老師!劉老師!”見我醒來,孩子撲到我懷裏嗚嗚大哭……
雖然他們成績不優秀,而且經常會犯錯誤,可我是老師,就應該愛他們,應把全部精力放到他們身上。每天晚上,我挑燈苦熬,精心備課,白天因材施教。半個學期後,成績有了進步。
雖有所改觀,但偶爾還是有同學吵架或打架,所以我這個班主任必須天天看著他們。記得那天剛好是我生日,好幾個閨蜜打電話叫我去聚會,父母也叫我回家。可是我擔心自己不在場,這個“燙手班”不知會鬧出什麽亂子來。想到這些心情很是失落,我極不情願地推掉所有的聚會,垂頭喪氣地推開教室門,突然響起壹聲口令:“壹二三,起”,所有的孩子都打著拍子齊聲地唱著“Happy birthday to you……”,黑板上寫著“老師,生日快樂”。孩子們的笑容裏溢滿了真誠,眉眼裏蘊滿了祝福。我的眼睛模糊了,聽到最後壹句“老師,我們愛您”時,淚水止不住掉了下來,這是孩子們給我的最好禮物!
小開,妳是好樣的!
2000年那年,我懷孕了,開始了為人母的體驗。每天看到學生,我都情不自禁地想摸摸他們的小腦袋,打從心底裏喜歡著他們,覺得他們跟肚子裏的寶寶壹樣,都是我的孩子。
記得班裏有壹個學生叫小開,遲到走神,作業欠交,字跡潦草,屢教不改。於是,壹天放學後,我挺著大肚子跟他走了半個多小時山路去家訪。原來小開3歲時,他父親就因故高位癱瘓,母親改嫁。為了養家,年邁的爺爺必須去幹農活,照顧父親的任務就落到了小開身上。看著年幼的小開壹會兒吃力地拖著豬食餵豬,壹會兒抱著木柴生火淘米做飯,壹會兒去倒父親的尿盆,壹會兒端水為父親擦身……我的眼睛濕潤了,真是可憐的孩子。家訪回來,將為人母的感覺提醒我,要把這學生看做自己的孩子壹樣照顧;為師的責任告訴我,他是壹株弱苗,需要更多的關愛。
於是,我經常叫他來辦公室談心,時不時送他學習用品,天冷還送他毛衣,偶爾還資助他壹些零錢,讓他可以和別的孩子壹樣解解饞。學習方面,激勵為主,及時表揚。我在班裏表揚他的懂事孝順愛勞動,叫大家多跟他玩,讓他樹立自信。他的字潦草,我就手把手地教他,壹學期後,他成了黑板報的小抄寫員。就這樣,小開臉上有了笑容,上課也喜歡舉手發言了,成績更是突飛猛進。
看著他的進步,我內心欣慰地笑了:“小開,妳是好樣的!”
十年後,隨著城市化進程的腳步,山裏的學生越來越少,教育局到鄉鎮招考壹批教師進城任教,我很幸運地獲得了全縣第壹的好成績,成了縣城教師中的壹員。搬東西離開的時候,很多家長和學生都帶著卡片、雞蛋等禮物前來送行。我的眼睛再次濕潤了,孩子們、鄉親們,謝謝妳們壹路陪我走來,溫暖著我的心靈。
未來的我們在哪裡
変わり咲きゼラニューム
他人のことながら
雪花綻放的結局已經上演
よくまあ
そうなると
知ったところで
活在当下,命在手心
做人還是簡單點好!
為了完成心中的承諾